【周叶】 shadow 0.5
▪精神无差。无弱化。
▪意识流
chapter 5
01
曾经叶修以为周泽楷开始喜欢他是在他们同桌之后，慢慢培养出来的感情。
后来发现周泽楷贼套路。他坦诚第一次注视到叶修是因为那场演讲。“第一次见有人上去，讲大家都不喜欢的东西，特别厉害。”
叶修蒙逼。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荣耀那么好，那是因为你们不会玩好吗”
刚上高二而已的毛头小子，急于彰显对幼稚的嗤之以鼻。实际上不少人可能暗地里玩，死鸭子嘴硬。“打游戏太幼稚”，似乎成了个共识。群体里每个人维护着。叶修光明正大的捅了捅。引来了旁观外明晰的周泽楷。
“实际上我真的一直以为你是在后来我们熟悉之后喜欢上我的”叶修点了烟，周泽楷把窗子打开。
“没想到你小子够套路啊，听完演讲以后跑去玩，故意在我面前说”
“我们关系最好最正常的时候……就两个周吧？”烟从肺里出来，“后来到现在的十年，都像是刻意去躲避……”嗤笑一声，“像冷战”
两个周。十四天的融合。纠缠十年。
“嗯”，周泽楷语气很平静，可是表情并没有。“你不辞而别，没有理由，也没有解释”
叶修似乎轻轻笑了。
“当时年轻嘛……处理不了的事，以为躲过就没事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如果能够看见叶修的眼睛。少年时的叶修生硬而冷漠地向不同朋友叙事，朋友替他哭了出来，声嘶力竭。
纵然再怎么自诩还是客观承认叶修的成熟，高二那年的他只不过会心乱如麻。慌不择路。周泽楷越包容，他越在海底下沉。从心里长出了爱之刺。把心脏包裹，又穿透。
彼时的周泽楷隔着班级门，全班包括老师静息以待。叶修迟到，课上了一半。离门最近的周泽楷给他开门。叶修从玻璃里看着心如鼓动。周泽楷一点点靠近，几乎近地贴在玻璃上，手有条不紊地去扣动门锁。他眼神悲伤。轻轻动着嘴唇。像是说给叶修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明明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是那一年以来两人离的最近。也是整个学校最胆大包天的告白。
叶修征踵着走进来。靠窗边的位置早被换掉了。他记得当时自己趴在阴影里沉睡。周泽楷过来把窗帘拉开，“要阳光一点啊”，似乎意有所指，又只是天真单纯。
02
相似的人很容易熟捻。
座位在一起没多久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称兄道弟。下课的闲谈，课上讨论的无人插足其余组员目瞪口呆，上课忍不住低语交流。天南地北。
老师忍无可忍，“你俩谈恋爱啊？”
周泽楷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叶修也没动。他们也都并不会像常人一般因为玩笑和流言蜚语退缩。很多人甚至想不到这层。只如果他们自己真的问心无愧。
叶修在拒绝它的发生。他对它的萌芽毫不知情，以为自己仍然有理有据。朋友知道他的取向。朋友的打趣，到底是真心还是玩笑，又知不知道，这么多的玩笑，给了叶修的暗示，是不是在影响他。
“我觉得周泽楷真的喜欢你，上课是不是老瞟你”
“……那方向是饮水机，他估计口渴想喝水”装疯卖傻自我安慰。
“我说真的”，友人神色一敛，“你本来喜欢人……或者找到伴侣就不容易，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叶修第一反应想打趣友人突然文邹邹的口吻，在友人眼睛倒影里，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敛起嬉皮笑脸。
遍地的姑娘爱男人。可你没法爱她们。你的机会少之又少，甚至这辈子都不会降临。你才高二，遇见个同样的人，性格观念都与你相近。什么狗屁运气。
叶修说，我和他只是朋友。我问心无愧。
朋友你们别再说了，再说了潜移默化自我暗示，我可能真的会信。实际上已经开始忍不住去想，才忍不住怕了。
第二天看见周泽楷。叶修想，看，多么光明磊落的友情。
“叶修，头发上有脏东西”。伸手帮你轻轻拿了。
“叶修，我要吃药，给我你的杯子吧”朝你认真地笑。仿佛友人真的一语成谶。
叶修努力平静“……我可以去帮你倒”
“不用，喝一口你的”，他说。
虽然朋友喝一个杯子不算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习惯吗，这难道不是间接接吻。你是不是暗藏歹心。
周泽楷看着他，目光轻透，带着沉重的笑意，说。“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03
实际上叶修有点太过于能包容，又过于能折腾自己，最后越俎代庖，早是错的又自以为是。他怕朋友给他的暗示，又自己把自己心理的暗示压下去。自欺欺人。
叶修早在高一甚至更早，确定了他一生的路线，对于绝大多数没有想过仍然迷茫的人。叶修表示理解。却有点惋惜。
然而在他心里可能早把周泽楷放在同等甚至某些方面还值得赞叹的高度。要求拉高。周泽楷应该明确他的未来，不会被什么阻挡。他就该如一发子弹穿云破雾，百发百中。
比起太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同学。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愧为我的朋友和对手。两人既能谈天还有竞争。比起自己，叶修更不想见他失败。
你就应该这样走下去。
叶修看着短信几乎气笑。气周泽楷为这些俗事左右，笑他为自己做出选择。
叶修可不想要这种选择。甚至有些轻蔑。
你他妈就应该选择理智理智理智！选你的专业选你的大学！凭什么为了我？我给你回应了？我他妈要是不爱你你这一生就这样随便选选就可以了？！
更何况你以后会遇到多少人，哪来的现在就要共度一生。
“……那个时候我很失望”。叶修抽完了烟，熏得闭了闭眼，声音低哑。“我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是我，这甚至不会成为影响因素”
再睁开眼一片清明。“……至少是比感情更重要的”
“你累不累？”
叶修觉得他指的是今早搬东西的事。他闭上眼，说嗯。几乎昏昏欲睡。
周泽楷直觉很准，而且尤其懂他。甚至比叶修自己透彻。
周泽楷躺在一边。新居所很安静。附近树多，如果现在是夏天，会有知了叫。空气渐渐沉淀，连带着人的感觉，也慢慢模糊起来。
过了几十秒，叶修开口的振动又把空气连人震清醒。
“还记得你第一次考第一名，是我告诉你的。”
“我本来都预想好你会怎么得瑟了”叶修笑，“结果你没有”
“就算进了同一所大学，我也没心力去照顾你，同性恋人不容易，哪里都不容易。我还想着你能直回去，对你好”
“两点之间，线段最直最好。”
“那时候我也不承认我喜欢你”
“现在承认了？”周泽楷看着他眨眼问。
“嗯，其实早就应该……想通一点”
“我那时候的最低要求，是觉得人活着，总就可能遇见。所以那时候跟你开不开始都无所谓”
“后来走了几步发现，我们实在太像了。那时候听说你报的志愿觉得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后来我自己也”
叶修转过头来看着他，“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还会遇见……只是不知道是现在”
“无论什么事，你都打算既往不咎”
“对我而言太过残忍了”
叶修把头正了回去，抬眼看着天花板。这里跟他待的漏水泛黄的地方不一样，更高，洁净是种孤独。太过陌生。
“十年了，你喜欢我什么”叶修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