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 shadow 0.3
▪预警看1。
▪周叶叶周精神无差。
▪谢谢喜欢，食用愉快。
chapter 3
01
夜里开始下雨。
冬夜雨砸雪，日初前大概能和堆雪融为一体。雨点砸下来，叶修没关上窗。噼里啪啦。寒气无孔不入。
这声响把叶修从朦胧不清的梦境唤醒。被子已经卷到地板，半个腿和上半身凉到知觉退散。迷迷糊糊间他觉得似乎做了梦，而梦境正在逝去。窗子里闪烁而过的白光落进他的眼，借着光线，地板和墙体已经濡湿了很大一片。
他翻身起来关窗，光脚踩在地上闷响了一声。嗑着没有痛感，后知后觉的，被冰冷麻痹。窗子响着，叶修伸手搭紧。这些声响发生在他的空间以后，似乎也被外面的人感应。叶修听见门外响了几下，很轻。
没等几秒。缓慢的敲门声叩，叩，叩，叩。一下又一下。极其耐心认真。
周泽楷一直在门外。没走。叶修摁开手机，已经三点半多。叶修一屁股坐在床上，听着外面轻微，带点小心翼翼试探的请求。有点不知所措，索性沉默。
过了一会儿，勉强觉得冷静的时间够了。他说。“……周泽楷”
敲门声停下来。
隔着门板。他回，“……嗯”
“外面冷么”
“冷的”还没说完。房门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猛然大开。叶修光脚站在他对面，没看他的眼睛，转身往里走。周泽楷走进来，看着他的背影，伸手帮他把门带上。就站在了门口。
叶修从衣柜抽出一件T恤丟给他，让他擦头发。周泽楷没出去，只是漏下来的水和水汽让他有些潮湿。周泽楷慢吞吞擦着脸，衣服是新的。叶修觉得自己很够良心。
叶修继续一屁股在床沿坐下，床垫直接在地上，比蹲着好一点的高度。他伸手准确无误地摸到了烟和火机。火苗的震动卷曲着，就着火点烟，周泽楷看见叶修的脸凑过去亮了点。
周泽楷擦完就手里拿着。叶修伸手接过来，随手再塞回衣柜里。
“……明天洗洗。不要闷着”。周泽楷说。叶修苍白无力地点点头，周泽楷看他并不上心的样子，知道可能性不会大。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今天下雨啊”叶修从干燥的肺里吐了口烟，“这是没办法的事，凑合一晚睡吧……江波涛他们也没法来接你是吧”
末了补了一句，“床单昨天刚换的”
虽然周泽楷在会议之类表现不错。但他始终不是很能多说的人。他无法像叶修这样，挣扎着，纠结在皮肉之下，絮絮叨叨。假面客气。这样看起来，叶修这样掩饰尴尬的客气话，总比不说好点。
叶修抽完了一根，把烟蒂在一堆烟屁股里碾。然后上床睡在靠挨窗那边，竭力给周泽楷留位置，背成一条直线。
崩成一条弦。
02
叶修被苏沐橙敲门的时候，他还保持着睡在悬崖边的姿势。叶修睡眠不好，昨晚为给周泽楷保持了一晚上，后来靠着这个姿势，竟也睡得着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他看见身边没有人。还以为是自己做的梦。苏沐橙冲进来推他去浴室洗澡，给他带了几件新衣服。看见衣柜门下夹着一半的T恤，一边嫌弃他一边帮他理。
“……那件那件……下边，对就是这件”叶修咬着牙刷口齿不清，“潮唔潮，拎粗来给风催催”
“这个是新的啊，还是香的”
苏沐橙刚拿出来，迎风就闻到衣服上很干净的淡香味，还以为叶修刚洗过。
“美人脸上的水都是香的”。叶修说，“不潮就再塞回去”
苏沐橙为他口里的“美人”无语。叶修转身回浴室。没解释。确认了昨晚不是梦境。
就是叶修睡眠那么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醒过来发现人不在，觉得有点像拔屌无情。心理确实还有点失落。
03
说是浴室，墙都黄了，掉了几块墙皮。浴缸也脏，叶修根本不用。虽然如此，地下室还是顽强地长了不少青苔，长的挺快。
叶修把它们当家里的一份子，不去打扰它们。水也不用浇，就怕洗澡水太烫了或者沐浴露是毒药。避着了一点。
这几天没放晴，太阳能没热水。凉叶修一身鸡皮疙瘩。
苏沐橙给他带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虽然他承认女生的审美搭配，不过叶修不喜欢高领的，他嫌扎。面料再好也扎。但是他也没穿的，拿领子往脸上揉了揉，安慰自己挺软的，还好。
“这样好多了”苏沐橙欣慰，叶修慢吞吞抽了件大衣披上，拒绝了苏沐橙递过来的围巾。
“系上好看啊”
“脖子够热了还戴围巾干吗”叶修已经开始觉得脖子有些细微的痒。说不清是心理还是真的。拉高拉链就先走了出去。装傻逃避。
外面堆雪果然更厚。不知道早上周泽楷怎么回去的，接他的车也开不进来。苏沐橙的车停在最外面。叶修一面把腿从雪里拔出来一边思考。就算他今早也是自己走出去的，脚印也早被雪埋了。
04
高三那年罕见地下了雪。
叶修小时候在北京不稀奇。南方同学就不一定。能堆起来的不多。高三那年突然寒潮，几天也没缓，雪堆起来一点，学校就放了学生一节课的假。
叶修没跟着冲下去，他早就见怪不怪。苏沐橙当然是跟着自己朋友玩，一群女生叽叽喳喳。他就想下去校园里走几步，学校的雪景，还挺新奇的。
路上碰见个朋友，隔壁班的，女生。两人关系不错，年级上不少绯闻，两个人都不在意。女生跟着叶修走一路聊天，有说有笑，带了瓶温热的蜂蜜水，顺势塞进叶修手里。
女生有手套，塞给叶修捂手用的。叶修借来拿着也不推脱。刚迈出一步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叶修对面是围着围巾的周泽楷。接杯子的手还没收回来，就那么一抬眼。
“那不是你们班的吗？熟吗，带我认识认识”走出几步女生笑问。“可别”，叶修也笑，“不怎么熟，他也好像不是特别容易勾搭的那种”
“这样啊”，女生本来也是随口说说，周泽楷全校闻名，每个女生都开玩笑想泡他。
“对了，他那条围巾挺好看的，想买同款”
“是吗……？”叶修记不起来刚才看见的围巾是什么样了。没注意看。
05
到公司，前台柜台说轮回给他留了个包裹，叶修接过来一看，是件新T恤，这么早商场刚开门。虽然也就常见的牌子，比叶修的淘宝货好的多。
周泽楷送他，或者说赔他的。想想衣服上的香味儿，叶修不觉得亏。
“轮回到了没？”
“到了，上边休息室喝茶呢”，前台的小姑娘笑他，“你又算迟到了”
“阴雨下雪，交通就不太好”叶修说，“那我先上去了”
摆摆手。
继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吗。推门进去之前叶修的心脏有些失速。他没法再直视周泽楷的眼睛。表面上依旧无所谓的，找了地坐了。
会议差不多完了，今天收收尾，下午就送轮回回上海。叶修有些放松下来，周泽楷时不时还是看着他，叶修装作视而不见，没有再正面直对的勇气。
期间没有叶修什么事。高领还是扎人，叶修挠了几次，实在无法适应。散会后立马跑阳台抽烟，分心了就没怎么感觉。再说这是舒服的消遣。
中午天气回热，叶修觉得没问题拆了标签就把T恤换上了，再套上大衣，稍微有些大，宽松款。瞬间神清气爽。
周泽楷走了过来。
“……周总”
叶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摆，两个人在阳台上单独会话。“谢谢您这衣服，虽然我觉得没必要赔……今天可帮了我大忙”
叶修脖颈上自己挠的红印还没消，有的抓痕肿了，刚才没感觉，现在一碰就疼。火烧火燎。
“周总下午几点的飞机？”
“……轮回在杭州有业务”周泽楷说，答非所问。“我可以负责这边”
“我可以留下来”
“是吗”
叶修低头看着烟，“能有自己的主张吗，你”
叶修苦笑，“我压力很大的”
“当年你也这样，所以拒绝了”
“是啊，不过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因为区区感情什么的做出的决定，周泽楷，你让我很失望啊”。叶修半是感慨半是失望地叹气。手里的烟灰奚奚索索往下落。现在外面没下雪。
……虽然那时的拒绝周泽楷跟叶修没有面对面，不过他想叶修的表情大概跟现在如出一辙。终于不再说场面话。
不知是哭是笑。哭笑不得。
06
“你大学想报哪里”
滴。
“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